毫不夸张的说，魏豹快要尿出来了！
只不过他平日里经常做深蹲，夹得比较紧。
所以才没有在城头上，做出这等“遗臭万年”的事情。
副将都快哭出来了，他强忍着恐惧，哆哆嗦嗦说道：
“将军，这算是您预测的，最惨的一种下场了吧？”
魏豹脸色也是煞白，最终不断嘟囔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秦军居然真的全军出击，来攻打垣雍了？”
副将哭丧着脸点头：
“看样子是了，您看着连绵不觉得营寨。
还有那么多的人影，在营寨中站立。
显然他们是要孤注一掷，强行攻破垣雍，以此来掘开黄河大堤，水淹大梁了！”
“人影？”
魏豹眯起眼睛，发现秦军大营中，确实站着不少人。
但因为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轮廓，好似吕泽画的本子上的马赛克，充会员才给无马赛克版本！简直就是奸商！
魏豹收回思绪。
这些人影，真的是秦军吗？
他们孤注一掷攻打垣雍，就那么有把握三天之内拿下吗？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衍氏和大梁的援军前来，受到前后夹击，从而溃败？
此时的魏豹，无比懊恼当初没有好好学习。
不然得话，拿到校长奖励的“千里眼镜”，就能看一看秦军大营的情况了。
副将左右瞧瞧，眼见周围没有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将军，衍氏和大梁，会有援兵来救我们吗？”
魏豹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其实不怪副将会担心，垣雍会被抛弃。
因为这是魏军的传统。
实在是被大秦打怕了。
所以，一旦出现友军有难的情况，大概率其他军队会不动如山。
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通常大家心里就会抱着一种，“干掉我队友就不能干我了哟”这种心态。
这样的后果十分严重，使得本就虚弱的魏军，变得更加虚弱。
一旦开战，都缩在自己的防区不出来。
天天祈祷上天，让秦军去干队友。
这样的军队，能有战斗力才怪了！
所以，副将十分担心，如今被大军团团包围的垣雍，也会成为牺牲品，根本不会有人前来救援。
魏豹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的安慰道：
“放心吧！衍氏守将乃是周市，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他收到信使消息后，绝对会来救援的！
大梁更不用担心了，即便满朝文武加上大王不同意，我兄长也一定会领兵来救我们！
因为男人之间最坚固的友谊，无外乎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
“什么？！大梁和衍氏的救援来不了了？！”
魏豹猛地从软榻上跳起来，面容狰狞扭曲。
他一把拽住传令兵的衣领，近乎咆哮道：
“你放什么狗屁！老子等了一天一夜！你就带回来这个消息？
周市和魏咎那两个王八蛋，凭什么本来救我？
老子为了大魏，为了他们，可是在垣雍拼命呢！
十万大军！暴秦足足来了十万大军啊！
我靠着一个小小的垣雍怎么守？
难道他们也要玩友军有难，不动如山那一套吗？！”
看着几乎崩溃的魏豹，副将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苦笑道：
“究竟怎么回事啊？将军乃是周市的恩人，魏咎公子更是将军的兄长。
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咳咳咳！！！”
传令兵趴在地上，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自己出去这一趟，没有被秦军的弓弩射死，倒是差点被你个王八蛋勒死！
他娘的！
贵族就没一个好东西！
有本事你踏马冲出秦军包围，去送信啊？
早知道老子就直接投了暴秦，转过头来捶死你个龟儿子！
心中一通怒骂，传令兵心中终于好受了一些。
他单膝跪地，禀告道：
“将军，并不是周市将军、魏咎公子不来救援。
而是因为，大梁和衍氏同样被秦军包围了啊！
他们根本就不敢出城。
或者说，他们若是带着主力出城，那大梁和衍氏就要丢了！”
“什么！？”
魏豹闻言，顿时一愣：
“你的意思是，大梁、衍氏二城，同样被团团包围？”
传令兵笃定道：
“没错，不信的话，您可以召见其他兄弟。
我们一行三百骑兵，冲破秦军包围，仅剩三十八个兄弟回来。
我伤的最轻，就来报信了。”
此时，魏豹才发现，这名传令兵甲胄里面，不断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儿。
肩头还有一道破甲锥形成的伤口。
虽然粗略的包扎起来，但箭头上的血槽，依旧宛若附骨之蛆一般，不断地让伤口渗出鲜血。
魏豹长叹一声，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温声道：
“刚刚是本将失态了，下去领赏吧，每个兄弟一匹绢布。
对了，顺便将消息传下去，就说秦军已经放出话来，破城之日，城中十万军民，鸡犬不留，尽数屠尽！”
“诺。”
传令兵应一声，便缓缓退下。
等出了守将府，他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口水。
什么东西！
兄弟们出生入死，三百个人就回来三十多个！
九成的人牺牲了，就图你一匹绢帛？
去你吗的！
还说秦军屠城？
要点脸吧！
暴秦的军队在战场上，确实没有留活口的习惯，毕竟都是军功，上了战场各为其主，你死我活，也能接受。
但是人家什么时候屠过城了？
这个谎言持续了这么多年，还有人信就怪了！
魏国曾经肥沃的河西、河东之地，黄河贯穿而过，土地平坦，沃野千里。
可这些土地，却全都是贵族的封地，全都属于魏国的贵族。
百姓不过就是佃农罢了！
可如今呢？
河东河西的土地，早就已经分给了百姓。
不会以为，大梁、垣雍、衍氏的人，没有亲戚在那，什么都不知道吧？
人家不仅没被屠城，反而分了地！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痛楚，传令兵长长叹了口气。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各为其主，自己已经不欠魏国什么了。
等秦军打进来，老子第一个投降！
“投降？死都不能投降！”
魏豹面色狰狞，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
“那些哨探究竟是干什么吃的？秦军来了多少人都不知道？
十万？这至少有三十万！”
副将苦笑道：
“将军，事到如今，追究责任也没有用了。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这下恐怕暴秦时真的想要灭亡我魏国了。
连大梁和衍氏都被围困，那兵力可能真的有三十万之众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魏豹平息了一下怒火，眉头紧皱。
明明大秦刚刚遭受了严重的蝗灾。
而且去年又刚刚经历了五国伐秦，灭韩之战。
即便仓储再丰盈，也不能这般硬来吧？
难道有诈？
那诈在哪里呢？
副将有些焦急。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虽然秦军还没有攻城，但却不知道是在准备什么。
万一人家一边围困垣雍，一边却掘开黄河大堤呢？
这根本没法拦啊！
横竖都是一个死！
“将军，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你领兵去冲一下秦军大营，试试他们的实力如何？”
闻言，副将顿时脸色一白。
他满嘴苦涩，连连摆手
“将军，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嗷嗷待哺啊！”
“行了行了！出去吧！容我再想想！”
魏豹不耐烦的打断了副将的话，直接挥手送客。
还是那句话，有勇气的将领，都已经被秦军砍了。
现在魏国这些将领，全特么是胆小鬼！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老大，不会被魏人看出问题吧？”
黑牛走到秦玄的身边，瓮声瓮气道。
就在不远处，能够看到垣雍城头，那蔫头耷脑的魏国旗帜。
秦玄正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
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拿着奶茶，惬意无比。
这仅仅是出征半个月的时间，显然又圆润了几分。
作为他的贴身护卫，头号马仔黑牛，却有些担忧。
倒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整个营寨都是假的。
也不能说是假的。
只能说，一万人的兵马，造了十万人的营寨。
就连炉灶，其实都是故意多垒了十倍。
而且整个营寨之中，一到了白天，就会把各色各样穿着甲胄的稻草人搬出来，假装站岗。
在外边看来，那就是十万甲士围城！
想要识破，也很简单。
只要派出一队兵马前来，打上一仗，便能够知晓。
所以，黑牛很是担心。
万一对面真的发疯杀了过来，那老大岂不是要被活捉了？
到时候被人家先阉后杀，再阉再杀，岂不是完犊子了？
可是秦玄却一点都不着急，气定神闲道：
“放心吧，魏豹这小子，我可是很了解他的。
色厉而胆薄，好谋而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他即便是有所怀疑，也是不敢出来冲杀一阵。”
黑牛挠挠头，砸吧砸吧嘴：
“也不知道魏豹这小子，听到你这么评价他，会不会高兴。
毕竟老大你在学校，都很少骂人。”
秦玄翻了个白眼，狠狠咬了一口烤串：
“因为蠢货，不值得被我骂！
要骂人，也是骂扶苏、张良这般绝世天才，这样才有成就感！”
黑牛恍然大悟，顿时脸色有些黑红，害羞道：
“怪不得你老是说俺是大傻逼，原来俺是绝世天才啊！”
秦玄连忙摆手，温声道：
“黑牛同志，您误会了。
我说您是大傻逼，是因为您真的是大傻逼。”
黑牛满脸哀怨。
不过很快他便缓过神来。
自己虽然被骂大傻逼，但是铁柱都没有被骂过！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比狗铁柱聪明啊！
想到这里，黑牛开心的轻哼起来。
秦玄看的一脸莫名其妙
有时候，他真的有点想不明白，黑牛那核桃仁大小的脑袋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
总不能全是肌肉吧？
左脑攻击右脑，肱二头肌代替思考了？
不过，李牧在领兵作战上，还是有一手的。
从东出函谷关之时，他就做了大量准备。
粮草器械大秦确实暂时拿不出来很多。
但营帐、稻草，可是应有尽有。
所以，李牧便下令，能带多少带多少！
随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本就兵力不足，手中只有八万甲士的他，竟是再次分兵。
由秦玄黑牛率领着一万兵马，去看住垣雍城的魏豹。
再由铁柱和一名副将率领一万兵马，去衍氏看住周市。
这两路兵马，不需要攻城，甚至不需要策应。
只需要安营扎寨，将他们唬住，让他们不敢出来就好。
甚至在极端的压力之下，很有可能魏军会陆续出来投降。
秦玄没想到，李牧浓眉大眼的，竟是很会玩弄人心。
甚至他也算到，魏豹、周市绝对不可能杀出来试探秦军。
魏军被打怕了是一个原因。
另外重要的原因，就是性格。
魏豹自不必说，他在大秦理工学院这么多年，最喜欢上兵家的课。
而李牧当上教授之后，也多与魏咎、魏豹两兄弟接触。
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了。
他对这兄弟二人的评价，跟秦玄差不多。
属于是有心变革，但是能力实在是太差。
这也是贵族子弟的通病，从小衣食无忧，生活奢靡，就很难有自我奉献甚至牺牲精神。
秦玄也很认同，所以从小他就穷养扶苏。
至于周市，则更简单了。
李牧认为这个人郁郁不得志，虽然领兵打仗有一套，确实有才华。
但是骤然被提拔为一方领兵统帅，绝对不敢冒险。
因为他担心会失去！
毕竟做多错多，若是秦军真有十万大军，他领兵杀出来了，大概率会损失惨重。
到时候一撸到底，岂不是又变得一无所有？
因此，李牧胸有成竹的安排完后，便亲自率领着六万秦军，杀奔大梁！
魏豹的情报不能说全错。
毕竟大梁的秦军，可是实打实的！
秦玄伸了个懒腰，将最后一口奶茶喝完，百无聊赖道：
“快点打完拉倒吧，真是无趣啊。
还以为会是势均力敌的战斗，结果魏国人都被李牧当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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