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屠老板拉开拉环，发出清脆的“嘶”声，然后爽快地将可乐一饮而尽，那样子与他神秘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
他再次指向那棵支撑着世界的巨树，语气中带着一丝哲学般的思辨。
“它虽然撑起一整个新世界，却摧毁了旧世界，为什么不是天灾呢？？”
屠老板的话语仿佛在拷问着某种根植于宇宙深处的悖论，将创造与毁灭的边界模糊。
屠老板又指了指那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大蛇。
【噬界者·耶梦加得】
它漆黑的躯体缠绕在世界树之上，其庞大到足以环绕世界，似乎随时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世界吞噬，带来无穷无尽的毁灭。
祂是什么级别？？
大灾厄！！
毫无疑问，耶梦加得也是灾厄的一种，其存在本身就是毁灭的具现，是世界最终归于虚无的象征。
“如果有一天。”
“耶梦加得将世界树吞噬。”
“还将会诞生一个更加崭新的世界。”
“那时的耶梦加得，究竟是创世主，还是毁灭世界的大灾厄呢？？”
屠老板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岁月，白化的眼珠子显得更加浑浊，仿佛在追溯着遥远纪元的回响。
他刚刚说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并不比杨锋多。
原因很简单。
屠老板见证了许多世界的毁灭与再创，经历了无数个纪元的更迭。
然而……
世界的本质，那深藏在创造与毁灭循环背后的真正奥秘，他却仍没有看清。
毁灭往往会带来新生。
繁华到极致的生命，往往也会走向毁灭。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无限的巨大循环，毁灭与新生互相交替着，永远都没有终结的那一天。
“那地狱公寓呢？？”
杨锋眉头紧锁。
屠老板所说的这些‘哲思’距离自己太过遥远，太过宏大。
杨锋更想知道关于地狱公寓的本质，这个困住了无数强者，又赐予他们力量的神秘之地。
“上面。”
屠老板伸出那只略显粗糙的手，指了指天空：“地狱公寓就在世界树的上面。”
他微笑着说着，毫不吝啬的解释着地狱公寓的来历。
上面？？
但是……屠老板又收回手，反手指向了下面，指尖朝向那片被云层遮蔽的无尽世界。
“世界树的下面，就是地狱公寓。”
他的话语越来越难懂了，让人无法捉摸。
地狱公寓在世界树的上面。
地狱公寓在世界树的下面。
它怎么可以既在上面，又在下面的？？
杨锋皱眉不语，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左手的黑色手套，思索着屠老板话语的意思。
屠老板从马车里又拿来一瓶可乐，拉开拉环，发出嘶的一声，然后丢给了正在思考中的杨锋。
“你觉得地狱公寓的下面是什么？？”
屠老板继续询问。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杨锋握着可乐，感受到那一丝沁人的凉气。
他的思绪在屠老板的引导下，如同拨云见日，突然心中有了几分明悟。
他猛地抬头，看向屠老板，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地狱公寓的下面是世界树？？”
“对喽~~”
屠老板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地狱公寓的下面是世界树。”
“再问你。”
“那地狱公寓的上面是什么？”
屠老板又继续问道，而问题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地狱公寓的上面，也是世界树……”
杨锋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撼，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他想通了其中的关系，一个超越三维认知的宏大结构，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地狱的上面是世界树。
地狱的下面是世界树。
世界树的上面是地狱。
世界树的下面是地狱。
没有之间！！没有间隔！！没有空隙！！
既是头，也是尾。
宛如无限衔尾之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形成一个永恒的圆环，永远的循环没有尽头。
“神弃之地……”
杨锋心脏猛跳了几下。
他终于明白了地狱公寓的真正结构，以及神弃之地的奥秘。
神弃之地到底在哪，为什么是地狱的最后一道防线？？
很简单。
神弃之地在地狱公寓的下面。
神弃之地在地狱公寓的上面。
神弃之地在世界树的下面。
神弃之地在世界树的上面。
时间。
宇宙。
空间。
它们并不是一块一块累积在一起。
它们是一层一层的叠加在一起，又卷成了一个蛋筒的形状，首尾互相连接着。
原来。
地狱公寓并非存在于某个特定的“位置”之上或之下。
它既是起点，也是终点，既是“上面”，也是“下面。”
它就像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永远循环，永远没有尽头，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只有无尽的“内部。”
“这就是地狱公寓的本质。”
“它不是一个地方，它是一种结构。”
“一种由更高维度存在，或者说，由规则本身所构建的无限循环。”
屠老板那只白化的眼珠子显得更加浑浊。
再仔细想想。
地狱公寓的无数生命。
无论凡人、挑战者还是神祇，都从未真正“进入”或“离开”过什么地方。
他们只是在这无限的循环中，被不断地培养、收割、毁灭、重生……周而复始。
所以神才会来到神弃之地。
屠老板的话，彻底揭开了地狱公寓的面纱。
地狱公寓，就像是一个无情、高效、超越生命的巨大生态系统。
“循环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杨锋的声音变得低沉，内心深处甚至产生了一丝愤怒。
自己所困的世界，就只是一个巨大的生死循环么……
目的？
“这就是我也不知道的了。”
“我说过。”
“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多。”
屠老板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所谓循环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
“根本就没有目的。”
屠老板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其中也夹杂着一丝的迷茫。
一定要有目的么？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去变强，要去厮杀，要去结婚生子，要去寻找活着的意义么？？
宇宙大爆炸。
那个最初的奇点，到底有什么目的，有什么阴谋？
这无尽的虚空，从无至有诞生出漫天的繁星，究竟有何意义？？
不知道。
也许本身就没有目的。
也许他们只是偶然形成的……就像我们一样。
“你的朋友们醒了。”
屠老板转过头，望了一眼小木屋。
秦爽和江怡，从甜美的梦境中慢慢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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