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吓得一个激灵，他知道李千秋这老狐狸说到做到。
真要闹到御前，二皇子也讨不了好。
“是是是，卑职这就滚，这就滚！”
顾寒连连点头哈腰，再也不敢提搜查的事情。
他对着身后的禁军一挥手，压低声音道。
“都给老子动作轻点，撤！”
一群禁军如蒙大赦，躬着身子，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小院。
顾寒自己则又对着李千秋和李贵妃深深一揖。
这才狼狈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把院门轻轻带上。
夜风吹过，院内只剩下李千秋和李贵妃两人。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李千秋一张老脸铁青，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
只剩下被撞破丑事后的恼羞成怒。
李贵妃则是面色苍白，娇躯微微颤抖。
显然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李千秋，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哼！”
李千秋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便要进屋。
“相……相爷……”
李贵妃怯怯地开口。
李千秋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
“今夜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正厅。
留下李贵妃一人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暗处的赵无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方才那一幕，当真是精彩纷呈。
他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在顾寒带人冲进来之前便寻了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否则此刻被堵在院子里的，恐怕就是他了。
看着李千秋那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赵无垢心中冷笑。
这老狐狸，机关算尽，却没想到会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
而被撞破的，偏偏还是他宝贝外孙赵无尘的心腹。
“赵无尘啊赵无尘，你可真是送了本宫一份大礼。”
李千秋是什么人？
大乾右相，权倾朝野，更是赵无尘身后最大的靠山。
如今，这靠山与赵无尘的母妃搅和在了一起。
还被赵无尘自己的人撞破。
这其中的意味，可就耐人寻味了。
李千秋必然迁怒于赵无尘行事鲁莽。
而赵无尘若是知道了自己外公和母妃的丑事，又会作何感想？
他们之间的信任，还能剩下几分？
这可真是挑拨离间的绝好机会。
不过，赵无垢并不打算立刻行动。
今夜之事，已经足够李千秋和赵无尘喝一壶的了。
他现在跳出去，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不如静观其变，让这颗怀疑的种子在他们心中慢慢发芽。
待到院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赵无垢才循着来时的小路，迅速返回了东宫。
回到自己的寝宫，赵无垢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灯下。
他脑中不断复盘着今夜发生的一切。
思考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窗外的夜色越发深沉。
直到后半夜，更鼓敲过三响，殿外才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殿下。”
是王虎的声音。
“进来。”
王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风尘仆仆的李毅。
李毅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参见殿下。”
两人躬身行礼。
赵无垢的目光落在李毅身上。
“不必多礼。李毅，璎珞那边，情况如何了？”
李毅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回道：“殿下，幸不辱命。”
“璎珞姑娘已经顺利进入三皇子府，暂时充作一名负责洒扫庭院的粗使丫鬟。
三皇子府内戒备虽也森严。
但殿下事先安排的内应接引，过程还算顺利。”
赵无垢闻言，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
卫璎珞这颗棋子，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能顺利安插进去，无疑是开了个好头。
“做得好，不过，老三府上毕竟不是善地，赵无瑕那个人，心思比赵无尘还要深沉几分，只是平日里藏得更深罢了。”
“你务必交代下去，让璎珞万事小心，以自身安全为重，不必急于求成。”
“本宫要的是一个活着的，能传递消息的人，而不是一个暴露的死士。”
“属下明白！”
李毅沉声应道，他很清楚，赵无垢不仅仅因为她的医术。
更因为她那份难得的聪慧和忠诚。
“另外，今夜，本宫看了一出好戏。”
李毅闻言，精神一振，知道他必然是有重要发现，连忙问道。
“殿下，是何好戏？”
赵无垢放下茶杯，将方才在右相府后院目睹的一切。
从李千秋与李贵妃的私会，到顾寒带人捉奸的乌龙。
听完赵无垢的叙述。
李毅的脸色由最初的错愕，渐渐转为震惊。
“李相和贵妃娘娘，这怎么可能？”
李千秋是赵无尘的外公。
李贵妃是赵无尘的生母。
这两人若是真的有染。
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无垢自然明白此刻李毅的心情。
毕竟要是有人这么跟他说，他也不相信！
问题是他亲眼看到了！
“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若非顾寒那蠢货突然带人闯进去，本宫说不定还能看到更精彩的。”
李毅开始思考此事带来的影响。
“殿下，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李千秋必定声名扫地，二皇子也会颜面尽失。”
“只是顾寒是二皇子的人，他撞破此事，恐怕会想尽办法替李相和贵妃娘娘遮掩。”
“遮掩？”
赵无垢挑了挑眉：“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如同在白纸上滴了一滴墨，再怎么擦拭，也总会留下痕迹。”
“顾寒是赵无尘的心腹，他撞破此事，李千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赵无尘。”
“你说，李千秋这只老狐狸，会不会认为是赵无尘故意派人去监视他，甚至想抓住他的把柄？”
李毅眼神一凛：“殿下英明！李千秋为人多疑，必然会心生芥蒂。”
“如此一来，他和二皇子之间，恐怕会生出嫌隙！”
“正是如此。”
赵无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看着就好。”
“让这颗怀疑的种子，在他们之间，慢慢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他顿了顿，继续吩咐道：“从明日起，你加派人手，给我盯紧了皇宫内外，尤其是李千秋和赵无尘的一举一动，他们之间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本宫倒要看看，这出戏接下来会怎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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