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借一步说话。”
焦城看情况不对，拉扯了一下林枭的衣袖，来到无人的角落。
“您和顺风关系不错。”
“顺风也帮了您不少的忙。”
“况且这事儿不在咱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林枭眼色一斜：“你想让我装看不见是吗？”
大家都是面子上的人。
焦城那点小心思老登心里门清。
是，关系是不错来着。
尤其是顺风的两位掌门人，林枭视如己出。
对待自己的孩子也不过如此。
但关系好，不能成为他们为所欲为的理由。
如果走私的是别的东西，纯为赚钱就算了。
可他们走私的这玩意儿，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上危害甚重。
这些东西没有别的用途。
最终都会被装进导弹、飞机和雷达的导航系统之中。
每一克稀土，都会成为将来威胁自己的武器。
“不可能的。”
“今天这个闲事我得管一管。”
“事关国防安全，谁来都不好使。”
言毕。
林枭收起了笑容，背着手看向那一群犯了错的人。
“怎么样？卫总，编出理由了吗？”
卫筱脸色：“还没来得及……”
“不像话！你作为承运方，为什么不严加审查？”
卫筱有难言之隐。
她刚要解释，一旁的货主突然开口。
“卫总不是承运方。”
林枭：“你当我瞎？你们这货明明往人家的空中女皇上装，还狡辩？”
“我是说卫总不仅是承运方，她还是我们的老板，冠能永磁从股权归属上属于晨盾集团，所以我们算是顺风的孙公司。”
卫筱真是服了：“就显你有嘴是吧！”
好家伙！
这个时候你报什么家门啊！
平常你跟别人聊天，说是是顺风的孙公司装装逼就算。
这个情况你拉我下水干什么啊！？
“怪不得——！”
林枭恍然大悟。
怪不得货主能这么明目张胆走私。
合着背后有后台啊。
如此一来，卫筱的性质更加恶劣。
“卫总，你知道这些磁构件漂洋过海之后，会装在什么地方吗？”
卫筱：“我不太懂这些……”
“那好，我来给你科普一下。”
“稀土磁构件是导航必备的原材料。”
“而导航，是飞机和火箭重要的组成部分。”
“现在明白了吗？”
货主立刻解释：“首长，我敢发誓，这批货绝对不是用在导航上的！”
“还嘴硬！”
林枭一个字儿都不带新的。
他对战略原材料了如指掌。
要不是用在导航上，用得着用空中女皇走私？
“你还发誓？你就不怕雷劈了你？”
“现在就给我开箱。”
卫筱：“首长算了吧，我没发誓。”
“开！”
老登平时慈眉善目，没啥正形。
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中，气场大得吓人。
不多时。
货主亲自打开了纸包装，从中又拿出一个防撞箱。
单从这个包装的规格，林枭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这种双层金属防护箱，在部队一般都用来装精密仪器。
“都用上防震箱了，还搁这狡辩。”
货主一边看向首长，一遍无奈：“真不是用在导航上的，您信我，我骗谁都不可能骗……”
“得了！打开！”
言毕。
防震箱打开后，一个灰黑色的物体出现在眼前。
它已经被加工成了特定形状，似乎已经是完全体。
可林枭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还真不是用在导航上。
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这都不是导航需要的规格。
货主无奈摊手：“您看吧，导航绝对用不了这么大的零件，您冤枉我了。”
卫筱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是看着货主理直气壮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讲道理。
有那么一瞬间，卫筱以为自己是理亏的。
因为林枭太坚定了。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首长，你是不欠我一个道歉啊？”
林枭微微皱眉，心说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不是用在导航上，那它的用途是什么？”
货主理直气壮：“润滑泵上用的。”
“你刚开始咋不说，害我被军训这么久。”
卫筱彻底得劲儿了。
“首长，听到了吗？润滑泵唉！不是军用哦！”
林枭直接无视，看向货主。
“润滑泵是用来干什么的？”
货主：“用来给发动机润滑的啊。”
一言至此。
林枭有些动摇了。
因为对方的说辞有理有据。
如果是给发动机机润滑泵用，倒也是合理的。
毕竟发动机的种类有很多。
尤其是那些大型的机械，用一些昂贵的零部件，也很合理。
有些大型机械的发动机本身造价就是好几百万。
因此，林枭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具体是什么发动机？”
“涡扇发动机。”货主脱口而出。
“听见了吗首长？涡扇发动机哦，不是用在导航上的，你得跟我道歉，谁来都不好使！”
卫筱站起来了。
刚才一个劲儿训我，污蔑我走私导航部件。
现在呢？
你是不是得说一句对不起？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林枭的脸色逐渐变黑。
“什么型号的涡扇发动机？”
货主：“F135吧，应该是。”
卫筱：“听见没？F135哦！”
“卫总，你知道F135是什么吗？”林枭反问。
“不知道，但反正不是战斗机和导弹的导航。”
焦城突然站了出来，示意卫筱别嘚瑟了。
“卫总。F135是F35的发动机！”
“F35怎么了，那也不是军用——哎！我丢！”
卫筱下意识想雌辩一下。
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
F35？
那不是鹰酱的五代机吗？
刚才他们搁那聊了半天F35。
林枭不止一次的说这玩意儿是他的心病。
这玩意儿不是军用，那这世界上没有军用的东西了。
卫筱心态炸了，眼神里有一万把刀看向货主。
“你不是发誓了吗？你干嘛呀！”
货主：“我发誓说不是用在导航上的，也没错啊。”
“是！你没用在导航，你直接用在F35上了。”
林枭气的肺管子疼。
好好好！
原来只是个行政拘留。
往下一扒，直接灭九族了。
“我说这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面熟。”
“合着是钐钴磁铁？”
“你们要疯啊这是！”
这玩意儿算是发动机的必备核心部件了。
没有它，发动机是无法工作的。
也就是说，顺风在某种意义上，直接成为了F35的供应商。
“卫总，我真是小瞧你了。”
“你确实不生产战斗机。”
“但你是战斗机零件的搬运工。”
“你现在有什么话说。”
卫筱：“？？？”
我尼玛！
来人啊！陈狗呢？
喂我花生！
我不懂啊。
陈狗说要我帮忙运东西，我就运了。
我哪儿知道他运的是这玩意儿啊！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林枭的想象。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点徇私枉法的可能性。
现在顺风已经把自己所有的退路封死了。
直接给最大竞争对手提供最强武器的核心零部件。
这事儿摆在台面上，怎么判都不过分。
林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货主：“你们运这玩意儿多久了？”
货主老实了一些：“好几年了，从陈总收购我们公司就开始了。”
“嗯？”
林枭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陈晨让你们这么干的？”
货主后知后觉：“啊？我没说啊。”
“少来这套！”
林枭大声怒斥。
合理。
一般人还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非得是陈晨这种胆大包天的家伙。
卫筱听了恨得牙痒痒。
陈狗啊，你是真的能惹事儿啊！
关键你惹事自己扛啊！
我尼玛招谁惹谁了！
“焦城！”
“到！”
林枭忍痛下令：“通知总装，立刻派个调查组过来。”
“另外，把所有涉案人员控制起来。”
“在调查组到位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开这座城市。”
“另外，让冠能永磁的人和陈晨立刻给我飞过来！”
说完，林枭拂袖而去。
顺风的人傻了。
看首长的样子，不是开玩笑的。
“卫总，现在咋办？”宋杰心惊胆战。
“咋办？我哪里知道咋办！陈狗呢！？”
听到卫筱的咋呼，沈欣立刻呼叫陈晨。
“陈总，冠能永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总查到了钐钴磁铁，气炸了。”
“现在开始抓人了！”
电话那头：“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
沈欣：“卫总，不在服务区……。”
“你是不傻！这是语音啊大姐！”
卫筱破防接过电话。
“陈狗你别装了！说话！”
陈晨：“我哪里有破绽吗？”
卫筱：“……”
服了，你是我亲爹。
我这开始抓人了，你问我有破绽？
电话提示音是女的，你不知道？
“我要被你害死了！冠能永磁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晨认真了一些：“没事。”
“还搁这没事儿那么？老登要抓人了。”
“抓呗，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一口咬定你是助力国防，保障民生，没事的。”
“你是地球人吗？”卫筱一万个不信。“我助力什么国防？”
“喂！喂！？狗东西！”
被陈晨挂断电话，卫筱只觉得自己的伤口要开开裂了。
神尼玛助力国防。
你那助力的是好国防吗？
你这纯纯助力鹰酱的国防啊！
……
……
当天晚间，八点半。
顺风顶层会议室。
所有人当事人齐聚一趟。
这件会议室见证了很多大场面，。
但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桌子的左边是顺风高管，还有从另一个城市紧急飞过来的秦冠能。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被被单独隔离，没有交流过。
此刻秦冠能就算有一万句话想说，也无法开口。
因为正对面，林枭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诸位，今天在这个屋子里，我的身份是南战区主官。”
“所以不存在任何的交情，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我介绍一下。”
“左边来自总装的孙长兴主任。”
“再左边，来自科工委安全委员会的余主任。”
“我右手边，贸委会的陈司长。”
“上面让我们四个组成调查组，对你们进行审查。”
话音落下。
孙长兴亲切热情地挥手：“卫总沈总宋总好久不见！”
林枭瞪眼：“老孙，注意你的身份，不是让你来叙旧的。”
孙长兴倒是不以为然：“命令我接到了，老林你也放轻松点，上面只是让我们谈话，没到审查那一步。”
毕竟孙长兴和顺风有交情，他的态度很和善。
但其他两位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看完卷宗的他们眉头紧皱。
尤其是余主任，连连摇头。
“你们从三年前，就开始有预谋的向外输出重点稀土配件。”
“按这个货运量算，接近八吨了。”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顺风的几人一脸懵逼。
他们不是装，是真的不知道。
只有秦冠能面色比较平静，娓娓道来。
“具体数字是9.3吨，我自己卖出去的东西，我心里有数儿。”
“我不是在夸你！”
余主任只觉得头皮发麻。
“按照我们的了解。”
“一架F35，大概需要300公斤稀土材料。”
“也就是说，你们的出货量，覆盖了对方接近一半的飞机。”
霉菌拢共就700多架飞机。
9.3吨的量，正好覆盖其中一半。
情况比林枭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看向余主任：“情况属实吗？钐钴磁铁不是只用在发动机上吗？为什么量那么大。”
没等余主任回答。
秦冠能抢答。
“不光是发动机。”
“F35的雷达起落架用的也是我家的稀土。”
“还有集成电源，用的也是我家的。”
“余主任的数据有误。”
“一架F35，大约需要417公斤的稀土材料。”
“而我们公司，给战斗机提供了188公斤的零件。”
“数量少了，但分布更均匀了。”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对面每一架F35，都有我家的产品。”
林枭：“显你能了！”
好家伙！
不问不知道。
疑问心更凉了！
我们还算保守了！
卫筱更是心如死灰一般，看着这位几乎没怎么见过的下属。
你小脑萎缩啊！？
人家隔着兴师问罪呢，你小嘴叭叭一顿说。
“吭吭！”
贸委会的陈司长咳嗽一声。
“秦总，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向境外输入这么多的稀土零部件？”
秦冠能轻叹一口气：“因为我只能输入这么多。”
“？？？”
“你们应该知道，对面也有禁令。”
“这些零件都是非正规渠道过去。”
“甚至有一部分，还是在对面进行磁化的。”
“中间到了好几层分包商，才能装在战斗机上。”
“如果没有这一层一层的手续，我估计我能供那417公斤中的350公斤。”
啪
林枭大手一拍桌子！
“端正态度！”
搞什么！？
你还嫌输出不够多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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