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小康康重新盖好被子，山鸥折返客厅，关上灯，摸索盖上薄毯，窝睡在沙发里。
半梦半醒间，山鸥瑟瑟缩缩，顿感一粟凉意，她不自觉紧了紧双臂。
撑开被子，立马有寒凉在毛孔里叫嚣，她飕着身子打开玄关灯，仔细检查莫悉的被单是否盖好。
莫悉醉得很沉，睡姿依旧保持原状。
可，主卧里的小家伙又踢被子了……
山鸥走上前，试了试裸露在外的小脚——冰冷刺骨。
她连忙给小康康拉上被子揶好。
她怕小康康再踢被子真的会感冒，打算陪小康康一起。
睡之前，她不放心，又到客厅将莫悉的被子揶得严严实实的，才沉沉回到主卧。
被窝实在太舒适温暖，身体仿佛被按下关机键，她很快睡着。
再次醒来时，她是被六点闹钟闹醒的。
担心小康康上学迟到，山鸥纵容自己在被窝懒了10分钟，才不情不愿起床。
冬至一到，气温大幅下降，昨日与今日温差最大高达15度。
她裹上厚厚的睡衣，踩着棉拖，才敢走出卧室。
沙发上，只剩下一团乱糟糟的被子——
听见浴室有水声，山鸥了然。
她怎么可以做到起这么早的？
担心小康康迟到，山鸥本想随便煮点面条。
等从厨房出来，身后电饭煲的煮粥提示灯赫然亮着。
水声还在继续，莫悉还没出来。
山鸥先给小康康找了件稍厚的长袖，随即开启叫醒服务。
“小康康，康康小懒虫，起床啦！”山鸥眼带笑意，摸摸小女孩的头，柔声道。
小女孩眨眨眼，伸了伸懒腰，看到山鸥，眼睛是弯弯的。
“干妈。”她声音糯叽叽的。
“来，咱们起床，等下干妈送你去上学。”
山鸥没有立马掀她被子，而是等她自己确定、现在是否要起床。
“干妈抱，要抱抱起床。”小康康困意逐渐消散，她试图张开手，撒娇道。
山鸥轻笑，替小康康拿开被子，俯下身子。
“早！”
山鸥循声望去——
莫悉不知何时端着双手倚在门口，山鸥明显能感觉到、她原本清澈有神的眼眸中染了一层倦色。
“早，悉悉阿姨。”看到莫悉，小康康第一时间礼貌打招呼。
山鸥敛眸，抽回视线，她将小康康抱站在床上，给她穿衣服。
“干妈，小康康自己会穿衣服的。”小康康晃动着小手，不大熟练地穿过袖口。
山鸥重新勾起笑意，摸摸小康康的头，不吝夸赞：“小康康真棒，会自己穿衣服了。”
“那小康康先自己穿，干妈过去忙一下，小康康有事的话记得喊干妈。”
小康康嘟嘟唇，乖乖点点头。
看向山鸥背影，她后知后觉道：“好。”
莫悉身着单薄睡衣，还保持着刚刚倚门的姿势。
山鸥径直越过她，驻足于厨房门口。
莫悉默契跟了上去。
“昨晚怎么又喝那么多酒？”她甚至头都没回，只顾手上乘粥的动作，质问她。
“很重要的一个客户，多喝了两杯。”莫悉蜷了蜷指节，淡淡解释着。
这好像是山鸥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一时之间，山鸥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这并不是莫悉的错。
可她却总会因为莫悉经常喝酒而心烦意乱。
她轻叹，明显情绪不高：“吃早餐吧。”
莫悉顿了顿，开口：“不用了，我去公司吃。”
她今天甚至没喊过一遍自己的名字。
她居然可以和小康康睡在卧室，让自己一个人睡沙发。
她怎么可以对小康康温柔明媚？对自己阴沉淡漠。
内心缠绕着千丝万缕的情绪，莫悉难以平定。
山鸥启启唇，随便道：“行吧。”
莫悉涩然一笑。
转身离开前，她补充：“晚上不用等我。”
“你又有应酬？”莫悉话毕，山鸥立时脱口而出。
她看向莫悉，眉头微起，眼底似有一丝心灰意冷。
没等到莫悉回答，小康康穿好衣服跑了出来：“干妈，悉悉阿姨，咳咳！咳咳咳！”她抱着山鸥大腿，不停咳嗽。
小康康感冒了……
山鸥头大，才一晚上，她就让小康康生病了。
“小康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山鸥声音轻了轻，关心道。
小康康摇摇头，语气清亮：“我没有，干妈。”
趁她们谈话间，莫悉不知何时已往卧室走去。
山鸥望向她单薄清瘦的背影，五味杂陈。
不出20分钟，莫悉换上一身修身职业装，连妆都没化，便出门了。
山鸥望向窗外，天色雾蒙蒙的，并未亮开。
她穿那么少，不会冷吗？
按下负一层，电梯下坠的一瞬间，晕眩感逐渐加重，莫悉差点因为没站稳摔了下去。
到公司后，她本以为今天会轻松点，打开邮箱，是上百封待处理的重要文件。
莫悉揉揉太阳穴，头更加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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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在副驾的小礼盒给我送上来。’莫悉打电话给司机。
刚一挂断，手机振动提示信息进来。
是山鸥的。
‘昨天伯母说叔叔的腿今天动手术，有80%治愈几率，昨晚看你喝多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莫悉回：‘好，我知道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昨晚我回去晚了，不好意思。’
山鸥秒回：‘知道你忙。’
莫悉回了一个土狗拥抱的表情，山鸥回她一个系统自带的拥抱。
话题终结——
莫悉打给苏枫：‘妈，爸今天什么时候手术？’
苏枫：‘早上9点，我们收拾正准备往医院去，昨天术前检查没问题，今天就安排上了，林医生效率还挺高。’
‘你们见到她了？’
莫悉也有几分好奇这位林医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到了，跟你差不多高，人长得很漂亮，也很年轻。’
‘对了，她就是我们所住的别墅主人，你说巧不巧？’苏枫八卦补充。
‘是好巧。那妈，您那边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莫悉着急处理公司事务。
‘好好好，你们在一起，帮我跟小鸥也说一声，我们就先去医院了。’
挂断电话，莫悉给山鸥发去信息：‘我爸今早九点手术，叫我们不用担心。’
山鸥回她:‘嗯。’
看到这个‘嗯’字，莫悉扔下手机，一股莫名火气窜涌心头。
两分钟后，手机在鼠标旁震了震。
缓了缓，莫悉努力平复着呼吸。
稍稍平静后，她点开信息，内容：‘你也不用太担心，叔叔一定没事的！’
仿佛浑身血液都在欢呼雀跃。
山鸥还是关心她的。
她笑着回：‘我不担心，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不是不知道，山鸥非常在意手术成败，毕竟医生是通过她介绍的，这也直接影响莫天明对她的看法。
山鸥回她一个土狗乖乖点头的表情。
莫悉眉开眼笑，仿佛今早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就连处理工作仿佛都开了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