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
叶倩刚鼓起的几分勇气，在见到叶凡的眼神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本来打算拒绝叶凡的动作。
毕竟那只原本再正常不过的手，此刻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剑，狠狠的刺进她的腰。
狠狠的搅动一番，带出血肉与肾脏。
将猩红的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
周围学生们眼光如炬。
叶倩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吸血鬼，暴露在阳光下，接受着审判。
一道道目光定在她身上，将她刺痛。
叶凡造就的无形伤疤被揭开来，血痂之下的血肉被刺痛。
窒息感涌上叶倩的心头。
她想死。
“叶凡，我警告过你的。”
马无极走上前，抓住叶凡的手，强行将两人分开。
“倩倩，在学校没被人欺负吧？”
叶凡很不服气的瞪了眼马无极，转头一副担心的眼神看着叶倩。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好哥哥呢。
然而，他上一秒还把手搭在叶倩的腰上。
这实在很难将他跟“好人”串联在一起。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无不是鄙夷。
以及...畏惧。
在民众勉强以凡尘神的身份威胁他人，这事何均也干过。
但那是人家说他了。
叶凡只是单纯看别人不爽。
二者的区别仍旧很大。
行为差不多，但是出发点不同，性质大相径庭。
“哥，同学们都很好的...”
“你...你先回去吧，好么？”
叶倩脸憋的通红，估计是羞的。
她巴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哥哥现在是凡尘神，不用怕。”
“你只管跟我说，谁欺负你我弄死他！”
“我凡尘神的妹妹...”
“够了！不要再说了！”
叶倩听着叶凡的话，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胸腔里的尴尬尽数化作怒气。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也不配做我的哥哥！”
叶倩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外奔涌。
为什么她的人生如此悲惨？
早年丧母，父亲是个人渣跑了。
哥哥还是个禽兽，丝毫没有顾及过自己的感受。
小时候过得就不开心，被爸爸打骂都是家常便饭。
那个时候，她的哥哥还会用瘦小的身躯护着她。
酒瓶砸到脑袋上，叶倩却没有受半点伤，甚至感受不到半分痛苦。
而叶凡却昏迷了一天。
说来也巧。
就是那个时候，叶倩眼中的叶凡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对她温声细语的哥哥。
有些时候他的爱对于叶倩来说，很狰狞，很凶狠。
那个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下酒瓶的身影貌似倒下去后，再也没起来了。
叶倩她...没有亲人了。
什么都没有了。
物质，精神，亲人，清白，名誉。
一个作为“人”所应该拥有的所有东西，她都失去了。
一个残留着些许酒液的玻璃瓶，杀死了叶倩最后的两位亲人。
父亲，和哥哥。
叶倩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人，不是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死了！
那个瘦弱坚强的小少年，永远的留在了那个混乱的夜晚！
意识到这一点后，叶倩崩溃了。
她如同牵线木偶般生活了三年，任人摆布。
如今，线断了。
控制着她人生的大手消失了。
但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也跟着找不到了。
“你这种人不配当我的哥哥，你不配做人！”
“你就是个人...”
啪！
周围众人仍沉浸在吃瓜中，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拉回来。
只见叶倩歪着脑袋，一边脸红红的。
叶凡仍旧保持着扇巴掌的姿势，死死瞪着叶倩。
那眼神，仿佛要杀人。
“叶凡，你给我滚！”
马无极直接揪起叶凡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带到一旁。
这下他动了气血。
虽然气息没有外溢，但是身上的气势和手上的动作已经能让人觉得害怕了。
“叶倩，是谁给你灌输这种理念的？”
“告诉我，是谁！？”
“我杀了...”
叶凡不顾马无极越来越黑的脸色，仍旧对着叶倩大吼大叫。
他不理解，自己那个温柔可人的妹妹，为什么会对他这副态度。
肯定是有人在叶倩面前说他的坏话了。
“没有人，是你从来没有让我接受过正常的教育，告诉我学校的老师教的都是错的！”
叶倩的性子本来十分温婉。
但接二连三的打击变故，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前面说过，叶凡为了让叶倩能回家，安排的学校都是在家附近的。
而这附近的学校教育很不好。
正常男女生早就该知道的东西，学校从来没有教过。
哪怕偶尔有人说，也会被叶凡半威胁半哄骗的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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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环境下，叶倩生活了三年。
如果她这辈子都接受不到正规教育，可能也会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叶凡的爱虽然扭曲，但对叶倩的感情确实够深。
可就如不知道身份的富二代吃过了山珍海味。
见过了更好的事物，本身也应该奔向更好的事物。
但是却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丢掉了自己宝贵的东西。
叶倩对叶凡唯一的爱，就是叶凡对她的“付出”和“赡养”了。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了，叶凡，你放过我吧，好吗？”
叶倩不知何时，不知因为什么，眼眶中早就蓄满了泪水。
本就可爱的面容，加上红红的眼眶，徒生出几分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她就仿佛一件布满裂纹的精致瓷器。
观者惋惜。
既为她的的遭遇感到不值，也为她的伤痛感到怜悯。
“贱人，闭嘴，闭嘴啊！！！”
叶倩承受不住，叶凡又何尝不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呢？
他在这个世界屡屡碰壁，只能将怒气撒在叶倩身上。
她既是叶凡的爱人，也是出气筒。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叶倩娇躯一震，恐惧涌上心头。
每每叶凡喊她“贱人”的时候，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现如今回忆起来，都是噩梦。
伤痛无法根除，只能修补。
马无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拦着叶凡。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让自己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