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还能谈什么。
曲染云快被气死，“你能不能正常点，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曲染云其实可以说更重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眼睛，她就说不出来。
只能好言相劝。
不等神秀说话，她又说，“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爱人之间会做些什么吗？”
神秀老实的点头，之后又摇头。
开口回答她，“贫僧知道，施主以前说过很喜欢贫僧的，至于爱人之间该做什么，我会去了解的。”
“我那是骗你的，是故意调戏你的，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
曲染云急急的说出这句话，好似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语。
然而她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他。
所以就错过了神秀从明亮到暗淡的眼神。
以前曲染云夸过他声音好听，现在他那好听的声音依然好听，就是里面夹杂着一股苦涩。
“贫僧懂的。”
懂你是故意调戏的。
他都懂，可是他的心不受控制。
“那你这样是在干嘛？你有想过以后吗？你要跟我成亲生子吗？”
曲染云的问题，让神秀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他在做什么？他是和尚啊，佛门人，他这样会让人怎么看曲施主。
他坐在桌边，就那么仰头看着她。
眼睛很黑，很深，里面的情绪复杂到曲染云看不懂。
她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神，就像客栈后院干枯的井，只有无尽的空洞。
“贫僧懂了，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正常的恋人，对不起让你困扰，对不起我心悦你。
“嗯？对不起什么？我们做不成恋人，朋友还是可以做的嘛。”
曲染云以为，她已经说通了。
没想到对方来了一句，“我跟着你就行了，在你回家之前。”
？
何必这样子啊。
“还记得吞星城吗？”曲染云问他。
当然记得，神秀点头，“记得。”
“那你还记得你让我帮忙查云雨楼的时候，说会答应我三件事吗？”
似乎是知道曲染云要说什么，神秀想要阻止她说下去。
然而，曲染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抢先问他，“还记得吗？”
神秀的手攥的死紧，克制住自己想要拉着她，不让她说下去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失礼一次就够了，不能再失礼了。
他闭着眼睛没看曲染云，也没有开口，好似这样就会听不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
可是，她的声音就像是魔音，透过他的耳膜穿进来。
“回答我！还记得吗？”
她的声音很清，但是神秀还是听到了，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逼着他回答。
“记得.......贫僧记得。”
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她，再一次重复，“记得........”
这次换曲染云愣住了，他睁开的眼睛很红，就像是被什么憋住了，发泄不出来一样。
他红着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记得就好，这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别喜欢我了.......”
神秀久久没有出声，曲染云也没有回头看他。
“就这样吧，我先回屋了。”说完她就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独留神秀一人还坐在原地，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为了救人，答应的条件，后来怎么就成了伤自己的利剑。
世间的情爱当真碰不得，可是为什么他甘之如饴。
这一刻，他甚至连自己心中最敬仰的佛祖都忘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一抬手，无意间碰到了戴在腕间的佛珠，他垂眸看了一眼。
“阿弥陀佛。”
念了这么一句，拿起手上的念珠开始摩挲。
这不是他从小戴惯了的那一串，那一串在吞星城他们装扮的时候，被曲施主收走了。
以她那么讨厌佛祖的个性，估计已经扔了吧。
而回屋了的曲染云心情也不是那么的美妙，完全没有摆脱了麻烦的快感。
她甚至有一点点的失落感，不知道为什么。
她把这种情绪归结为，和一个熟悉的人断交的感觉。
唉.......还是睡觉吧，睡醒神秀估计也走了，梁自怡也快来了。
曲染云往床上一扑，手略过枕头的时候，感觉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
随手一摸，结果摸出来一串念珠。
她愣神了一瞬，才想起来，这东西怎么来的，这是人家神秀的东西啊。
见了这么多次面，居然给忘记了，一直没有还回去。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还回去也不太可能了。
鬼使神差的，曲染云把念珠带到了自己的手腕上，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合适。
就在她欣赏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曲姑娘，在吗？”
是梁自怡，他来了。
看到曲染云开门出来，梁自怡说，“姑娘，我们的人到了，客栈的人也尽数聚集到一起了。
我们要问话了，姑娘要来看看吗？”
看啊，怎么不看，正好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来啊，正好我想看看是谁通风报信的，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对了，神秀法师呢？”他不是让两人等自己的吗？怎么就剩曲姑娘一个人了。
“哦，他啊，他说他先回去了，刚开始说给我们帮忙，结果看到我们这么快就有了线索，应该不需要帮。”
其实神秀什么时候走的，曲染云根本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自己胡编。
“这样啊，法师的确是个大忙人，我们这点事不应该麻烦他。”
到了后院，梁自怡的护卫走过来行礼。
“少卿大人，那人已经招了。”
嗯？这么快？
曲染云和梁自怡快步走进屋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人是曲染云特别熟悉的掌柜。
“大叔，是你？”
原本低着头的掌柜这才抬起头来，他好像苍老了很多，也没有了以前和曲染云说话的爽朗。
“是我，姑娘很失望吧，一定恨我入骨了吧。”
说着他就已经泪流满面了，曲染云不懂，不是不懂他为什么给凶手透露消息，是不懂他为什么哭。
“为什么？”
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