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等宇文悦带着小奴和秋水离去，杨青霜起身来到四女身前问道。
“你们当时在想什么？”
小梅微垂着脑袋委屈回道。
“奴婢怎可与主子同桌进膳。”
小兰眼含担忧。
“有公主在场，况且若是被陛下得知，定会责怪殿下与小姐，无视礼法，不懂管教下人。”
小竹紧抿着双唇，眼眶微红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小菊则是一脸怯懦。
“奴婢见大家都没动，所…所以也没敢动。”
杨青霜闻言气笑了。
“你们倒是既懂规矩又贴心，可你们当时就没想到，忤逆殿下的后果吗？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将军府，这里是…东宫。
当着公主这个皇姐的面，当着我这个太子妃的面，你们竟敢不听殿下的话。
这岂非不将殿下放在眼中？
你们将殿下的颜面，置于何地？”
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四女可怜无助的模样，杨青霜叹气说道。
“我会去和殿下求情，但是…你们还是做好回将军府的准备吧。”
“噗通！”
四女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跪地磕头。
“请小姐赐死。”
杨青霜见状秀眉一簇，沉声问道。
“这是为何？”
小梅声音有些颤抖。
“孙姨曾暗中警告，若是我们被赶回将军府，定会生不如死。”
小兰带着哭腔说道。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求小姐成全。”
“请小姐成全。”
四女着实是被孙姨那些调教折磨的手段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匍匐在地上，身子一直微微抖着。
“行了，先去收拾饭桌打扫屋子吧。”
杨青霜深深提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先去看看殿下。”
说着杨青霜就转身朝着小玉的房间走去。
原来…每个人都不止一副面孔。
孙姨的慈爱疼惜，也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才有。
…
“小黑，我是让你滚雪球，你滚出一卷棉被做什么？信不信我扭你耳朵？”
“哈哈哈哈，扭耳朵不管用，我觉得你就应该踢它的屁股。”
“切，除了殿下谁敢踢它的屁股？你敢你去。”
“你只要别告状我就敢。”
“我不告状，你去吧。”
“真的？”
“爱信不信。”
“哼哼，你当我傻啊，小黑会写字，你当我不知道啊。”
“殿下为了小黑还专程去和陛下讨要了一道恩旨，现在的它，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宫中四处乱跑。”
“啧啧啧，真是让人羡慕。
这还只是救了太子一命，若是救了皇上一命，还不得受到百官膜拜？”
“呵呵，谁说不是呢？
以前还只是由我照顾，现在倒好，如意专门负责它的生活起居。”
说到此，小玉凑近紫云小声说道。
“那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紫云翻了个白眼。
“你能不能有话直说？”
小玉再次压低声音，视线盯着小黑以防被它听到。
“如意在给小黑沐浴的时候，小黑的狗爪摸了下她的屁股。”
“啊？”
紫云赶忙捂住嘴。
“真的假的？它连男女之事都知道了？可它是条狗啊。”
小玉耸耸肩。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我问它，它说我看错了。”
“哼！有什么样儿的主人，就有什么样儿的狗，连睁眼说瞎话都一样。”
小玉：……。
等杨青霜走来，二人一狗已经将雪人的身子制作好，就差雪人的脑袋了。
冲二女点头招呼后，杨青霜问向小玉。
“小玉，殿下呢？我找他有事商量。”
“屋里睡懒觉呢，说是不让打扰，您有事等他醒来再说吧。”
小玉自是清楚杨青霜前来所为何事。
可那个大懒虫发起脾气来，谁敢招惹？
杨青霜有些忧愁。
“殿下最疼你了，你可知此事有何解决之法？”
小玉摇了摇头。
“殿下说，不懂得给他长脸的侍女，即便再会伺候人，还是没什么用。”
紫云闻言，伸手在小黑身上擦了擦手，起身来到二人身边好奇问道。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需要解决？”
“唉！”
杨青霜轻叹一声，随后便与紫云介绍起了早上发生的事。
紫云听完，撇了撇嘴。
“这种侍女留之何用？我觉得他做的没错。
既是东宫的侍女，自是要对他言听计从，别说是公主在了，就是皇上在，要做什么也必须做。
至于其它的，那并非她们应虑之事。
那是主子才应该考虑的问题。”
小玉赞同地点点头。
“殿下曾说，他最讨厌甩锅和推别人挡箭之人，所以只要是他让我做的事，任何后果全部由他担着。”
杨青霜再次一叹。
“这些我都知道，可她们四个也都刚成年，我实在不忍心看她们就因为此事而丧命。”
“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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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齐齐发出疑问。
小玉疑惑地看着杨青霜。
“殿下何时说过要她们的命了？”
见二女被冻得脸色微僵，耳朵通红，杨青霜建议道。
“把雪人推完，我们去屋里再聊吧。”
“嗯，也好。”
“小黑，去拿两个炭块和一根胡萝卜。”
约莫一盏茶后。
小玉看着眼前一丈有余的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殿下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喝着热茶盯着雪人走神发呆。
所以每年冬天，我们都会在书院的小院里堆起很多大小不一的雪人。”
紫云望着雪人脖子上的围巾不由疑惑。
“为何要给雪人围围巾，还怕它冻着不成？”
“你傻呀，雪人还怕冻吗？当然是为了好看，装饰懂不懂？”
“那我们进屋暖和暖和，一会儿给我的房门口也推一个吧？确实挺好看的。”
“哼，行吧。”
杨青霜看了眼小玉房门，扭头对着二女说道。
“走吧。”
三人一狗回到寝殿，杨青霜让小梅四女去清理小黑脚底的积雪，她则亲自给二女倒了杯热茶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
我们杨府有一位孙姨，原本是我娘的贴身婢女，自我娘去世后，她除了照顾我以外，每日不是思念我娘，就是无所事事郁郁寡欢。
我爹得知后，就想着给她找些事做，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后来，孙姨便一直负责调教杨府的婢女。
我嫁进东宫的时候，孙姨曾暗中警告过小梅四女，若是有朝一日被赶回去，定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孙姨一直将我当女儿一样看待，我并不觉得她只是说说而已，所以……。”
“呜啊。”
小玉正拧眉思索着对策，被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个哆嗦。
“你做什么？”
紫云委屈巴巴地看向小玉，抽噎着说道。
“在家的时候，我一顿饭吃得少了，我娘就要砍掉厨子的一根手指。
现在可倒好。
我开心的时候，他欺负我。
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还故意气我。
我想我娘。
我想回家。
呜啊。”